你還很小很小。
一些很累很累的時候，我會情急跟著長輩誤會你，擔心我太會替你說話、太偏愛保護你。不記得你一直是這樣的孩子：身體不舒服的時候，還是會看起來沒事；也只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的時候，你才會暴烈和失控。
「才幾歲脾氣就這麼大？以後怎麼得了！」我聽著那些說你的壞話。
「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了？！」拎你進房間好說歹說。
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你是不是、很想要我替你說出這句話？
寫稿寫到眼壓又太高的下午，接到幼稚園老師的電話：你發燒了，要我們接你回家。到家的時候你還在得意，是最早被接走的孩子。然後你爸帶你去看醫生拿藥，然後你在客廳玩著樂高，玩到一半就說要去睡覺。
「媽媽，妳不要煮了。我要休息，妳也要休息。」你拖著棉被回房間，趴在床上看著我。（至於為什麼我們家的棉被會無所不在？太玄了，不好說。）
我摸著你的脖子，不用耳溫槍都知道你還在燒。家裡好安靜而你好乖巧，小小的身體裡面，在打一場很不服氣的仗。我坐在餐桌前面打字然後看你，有點傷心和無力，你一個人在辛苦。想起你的那些好強、敏感，和我的自以為是；以為一個不耐煩的女人搭著一個識相的孩子。事實上是，你教會了我要珍惜每一天的驚喜；以及你對我的好，你總是相信，我不會讓你失望。
（我先去旁邊哭一下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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